明镜台

番外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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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章BE，虐元凌

元凌抬头望着天边，脚下是匍匐在地上的大臣们，身后还有一个提着剑的元瑜，怀里是死去的爱人，有的大臣偷偷抬头看元凌，却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吓得收回目光匍匐得更低，元凌的目光是他从没见过的冷，里面透着浓浓的悲伤，他目不斜视，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，转过围廊，消失在宫殿角落处。

元凌第一次觉得广场到寝宫的路这么长，仿佛没有尽头，朝阳似乎在一瞬间跳出云层，初秋的阳光还带着点温度，却温暖不了宇文邕冰冷的身子，他第一次感觉到怀里人的重量，这不像是一个弱冠之年的成年男子的重量，他太轻，以至于抱着走了这么久，自己都不觉得累。

临水宫里，梳妆台上还散乱地放着簪子和冠，地上还落着外衣，元凌甚至可以还原出宇文邕被带走的每一个细节，宇文邕的手腕上有一大片青痕，形成手的形状，这是被元瑜带走时留下的，他抱着宇文邕坐在梳妆台前，颤抖着手拿起梳子想替他整理好头发，梳顺了左边正要换右边时，一个人影来到他身边，元凌木然地抬头，是慕元。

慕元欠了欠身，只当是行礼，他坐在元凌身边：“陛下一个人没办法替公子梳洗，奴婢来帮陛下。”也不等元凌回答，转过宇文邕的身子，让他背对着元凌，元凌会意，拿起梳子。

屋子里静得出奇，元凌看着慕元隐忍的表情和泛红的眼圈，咬了咬唇：“对不起。”慕元抬头愣了一下，惊讶地看着元凌，方才他听到元凌说对不起？他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元凌这样骄傲的人，又是一国之君，几乎不会放下自己的自尊去说这些话，可自己方才明明听到····

“对不起。”又是一声，带着哽咽，慕元看到眼前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，他哭了。

那天，元凌知道了许多事情，慕元把一切都告诉了元凌，慕元承认，他说这些是带着报复，他对元凌有恨，是他把宇文邕折磨得这么狠，他可怜宇文邕一片痴心，这些年宇文邕承受了多少，元凌又知道多少。元凌以为宇文邕恨自己，却不知道宇文邕依然爱自己，他知道宇文邕为了保住宇文泰的命请求他春猎时带着宇文泰，却不知道宇文邕多次劝阻宇文泰起兵被打，他以为宇文泰死时自己陪宇文邕回去，家里人依然能像以前对他，却不知道自从宇文邕入宫后家人再也对他没有亲近，除了宇文邕的母亲都是疏离，慕元告诉元凌，宇文邕这次回去，又让家里起了不小风波，丈夫的死让叱奴夫人觉得一下子失去了依靠，宇文邕长久在宫里，只有怀里的小儿子宇文直在她身边，宇文直自从宇文邕入宫后很讨厌与他一母同胞的兄长，叱奴夫人再三犹豫，还是说出了让宇文邕次日早晨就离开的话，也不管宇文邕是否伤心。宇文邕留在家中的那一夜，是与眼泪度过的。

元凌听完，久久没有说话，那日宇文邕回来时精神状态非常不好，都以为他是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打击，谁知一病就病了许久，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种原因。方才换衣服时，宇文邕身上沿着血管有淡淡的青痕，他怎么能不知道那是毒药，宇文邕的病除了医官说的长久的郁积，肯定还有这药的作用，长久的郁积难道不是自己造成的，可那毒药····元凌心里闪过一个名字，想起来自己之前见过的情景，他对着门外喊：“云光！”

云光低着头进来，他以为元凌只是要他去置办宇文邕的后事，便说：“公子的后事奴婢已经差人去办了。”元凌把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：“说吧，穆熙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？”云光心里咯噔一下，抬头对上元凌阴冷的目光，元凌不疾不徐开口，声音却是瘆人：“朕不止一次看到你与元瑜说悄悄话，你以为什么都能瞒得住朕？”云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地叩首：“奴婢也是为了陛下！”“朕没有允许你们动穆熙！”元凌盯着云光，表情非常可怕，云光吓得全身颤抖。元凌低头看着宇文邕，只是挥手：“念在你从小照顾朕，你回去养老吧。”云光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出去了。

慕元递过来一方丝帕，元凌看到是宇文邕曾经用过的，眼泪又流出来，他似乎是自言自语：“我爱穆熙，但我承认没有他爱我那么深，我只知道他中了毒，不知道是什么，元瑜和云光下了毒，我却不能处置他们，只能让云光回家养老，让元瑜外任，至于莫涟和小池子，他们是直接凶手，我不会放过他们。”他抬头望着窗外苦笑，“这么多年，我第一次这么后悔····”

慕元也看向窗外，外面的花都枯了，风带着着叶子落在元凌怀里的宇文邕身上，正如当年宇文邕入宫的时候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完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顺便解释一下人物名字：

元凌：字默清，凌和清都从水，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，符合元凌的身份地位，默是指元凌的沉默，隐忍许久一朝重掌朝政。
宇文邕：字穆熙。邕其中一个含义指被水包围的都邑，正好和元凌的名字相合，也符合宇文邕对元凌的感情。穆熙：邕有词组邕穆【和睦敬肃】、邕睦【和睦融洽】而且穆古同“默”，熙有光明之意，但是文中宇文邕这后半生和这个字实在是反着的。
云光：云中的光，意味着希望，可是有他在，宇文邕有希望吗？
莫涟：莫恋。小池子：小痴子。不要恋元凌，宇文邕还是痴恋。
慕元：爱慕元凌。
元瑜：瑜，美玉，贤才。有成语叫瑕瑜互见，元瑜的名字也包含这个成语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