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镜台

我选的是前三句，还有这真不是五八

齐桓坐在院里，仰着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。
吴老狗走到他旁边坐下:“又在想长沙呢？”齐桓喝了一口茶:“西湖的月亮没有长沙的亮，这龙井也没有长沙的茶香。”
“嘿！你倒嫌弃起来了，我这上好的龙井怎么就不如你长沙的茶香了？”吴老狗收走茶杯，齐桓也不抢，就那么坐着。“我说，你是想佛爷了吧。”齐桓笑了几声，并不说话。
吴老狗呷了一口茶，也望着月亮:“那时候大家都在，佛爷……也还是九门之首。”齐桓把目光收回，望着吴老狗:“莫要恨他，他也是迫不得已。”吴老狗笑了一声:“还是向着佛爷，当年我在松花江畔见到他，他说，总有一个人得被人恨。”齐桓靠在椅背上:“他就是这么一个人，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。”吴老狗靠近齐桓:“当年莫不是你算准了他来？”齐桓摇摇头: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“这算什么天机？”“你心里清楚，我又何必说？”吴老狗挥挥手:“行了，你不说我也知道了，长沙第一算哪有不准的。”
齐桓静静地望着月亮，就那么坐着，吴老狗凑过去:“老八啊，当年的事你还能记得多少？”齐桓笑了几声:“哪能忘啊？都记着呢？别看我年纪大了，记忆力不比年轻人差。”吴老狗揶揄道:“怕是佛爷的一件都没忘吧？”
齐桓动了动身子，椅子“吱呀”地响了声，他说:“我是在算命摊前遇见佛爷的……”
两人在月下有一句没一句聊着，聊当年的九门，那时候，二爷开唱，必然座无虚席，三爷虽狠，对嫂子可是温柔备至，就连人人都怕的六爷，对白姨也是百依百顺，陈皮还跟着二爷学艺，一到上巳七夕，霍家必然是最热闹的，九爷的棋术长沙无人能比，还有……张启山。
齐桓觉得，张启山就是真汉子，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，一路来到长沙，再坐上九门之首长沙布防官的宝座，每一步齐桓都看在眼里，这其中自己自然帮了忙，然而大都是他自己的努力，这么拼命的人，齐桓是第一个见到。
多年以后，齐桓在欧罗巴，他想，也许只有张启山这样的人才能在一次次洪流中跌倒又爬起，当年他二人之事闹得满城风雨，祝贺者有之，非议者有之，张启山只说了一句话:“我的事，与他人何干？”
齐桓会算，但是遇见张启山之后他很少算，一个是张启山不信命，另一个是他不敢，面对张启山，他反倒患得患失。
新中国成立前夕，他终于动手算了一卦，算出了九门的结局。
后来，九门四散。
吴老狗在松花江畔遇到了张启山，明白当年缘由，最后根据齐桓留下的锦囊辗转去了杭州。

吴老狗拿来一壶酒:“我说，当年那么多流言蜚语，你能听不见？”齐桓坐直了身子:“我做我的事，与他人何干？”吴老狗笑:“这话和佛爷一模一样，在欧洲这些年，怕是一刻不停想着佛爷吧？”齐桓笑而不语，吴老狗倒了杯酒:“来，喝酒！”
齐桓起身走了几步，回头笑道:“再准备一个杯子，今日有故人到访！”话音刚落，传来敲门声。
吴老狗打开门，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齐桓在后面笑:“佛爷，明日带我回长沙吧。”